元宝推三阻四,两人拉拉扯扯之际,枫亭已经拉着石岩到了屋外。
枫亭与石岩对视一眼,石岩咽了口唾沫,缓缓小声安慰他,“习惯就好,我们这位太子妃,不是一般人。”
“这个我了解。”枫亭见识过储璎的“特别之处”,可他没想到,储璎似乎……并不是那么在乎太子殿下。
明面上叫着夫君,实际上太子殿下不回来一道吃饭,她居然一点也不伤心?
“你有没有觉得,我们殿下对太子妃,不一般。”枫亭暗示石岩,“但是太子妃殿下她……”
“理所应当啊。”石岩道,“男人对妻子好,不是很正常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枫亭皱眉,“不是那种意思。”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石岩不明白。
“有点怪。”枫亭摸了摸脑门,“总之你对太子妃一定要仔细,要保护好她,千万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他还记得昨夜,太子殿下都已经离开城门,忽然收到急报,几乎没有犹豫,迅速返程往东宫去,一路上还不忘了安排让人去国公府告知回门之事。
枫亭从未见过陆聿衡这般,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如往日一般平静,可他却是自己驱马往东宫,连马车都没坐,一路衣袂飞扬,连头发都吹乱了。
可储璎……
枫亭在太子殿下成婚前,便有幸在金穗节那一夜,接触过太子妃殿下悄悄藏在袖子里的那些帕子,还听过那些暗卫转述给殿下的那些关于太子妃与旁的男人们的事情,知道太子妃殿下这个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单纯正经。
可是如今看来,她不光不单纯不正经,而且对太子殿下也并不上心?
枫亭咽了口唾沫,忽然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。
他忽然也不敢跟石岩说清楚了,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“那肯定,殿下吩咐的事情,我何时掉以轻心过?”石岩没好气的说,“我也去吃饭了,你快回吧,别搁这儿揣测太子殿下耽误了正事。”
“……”枫亭无奈,对他翻了个白眼,离开了此地。
他策马离开这儿,掉头去往西侧的一处农庄,农庄距离此处很近,驱马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到。
这也是陆聿衡要在此处歇脚的原因之一,不引人耳目为其一,不惊动当地官员为其二,距离马成如今住的地方近一些,为其三。
回到马成所在的破旧草屋时,他见陆聿衡依旧坐在石凳上,与马成对弈。
一局棋僵持不下,陆聿衡几乎一夜没睡,如今眼眸中有些血丝,却强撑着坐得如青松般笔直。
陆聿衡听到枫亭的声音,也未抬眸,只听枫亭小声在他身侧道,“已送到了,太子妃殿下很好。”
对面的马成听到这话,捋了捋胡须笑了起来。
“殿下有别的事,又何必在老夫这处浪费时间,这盘死局已流传千年,你既然知道老夫是故意刁难,就应该马上离开。”
“如今局势便如这盘死局,破局之人就在面前,为何要放弃?”陆聿衡落下一白子,棋局上已是胶着凌乱不堪,你中有我我中有你,一不小心便是满盘皆输。
“这么说吧,太子殿下,即便今日你赢了我,我也不会去的。”马成掀开左手的衣袖,赫然是一根空荡荡的胳膊,“他们剁了老夫的手,杀了老夫的儿,如今还想让老夫卖命?”
“老夫清贫一生,一文钱也未贪过,却被那些百姓指认受贿,天下人负我,却要让我来承担恶果,太子殿下,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。”
“水利之事,没了老夫,旁人照样能行,太子殿下,您放弃吧。”马成已经不想与他多说,“看在您之前帮过老夫的份上才与你说这么多,您再不走,别怪老夫翻脸。”
一旁的枫亭不住皱眉。
宜东府这条大河极其特殊,如今只有他有修缮河堤的法子,其他人但凡有一点办法,殿下也不必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与他多说。
“您还有一位孙子。”陆聿衡缓缓抬眸,“至少为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