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奶奶一直带着莲莲在球场看球,等晚上回来的时候,志平抱着兴冲冲的女儿到妈妈的房门口,一推门见房间空空荡荡,她又掉头往卫生间里去,扒开移门也没人。
孩子便失望至极,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她遍寻妈妈不着,于是小小的人儿叹一口气,依在奶奶的怀里剥橘子吃,新上市的青橘子,酸的一莲挤眉弄眼,奶奶笑着揽她入怀,疼爱至极,奶奶教莲莲唱:“世上只有爸爸好,莲莲是爸爸的一块宝……”
母亲过来带孩子兼做家务,志平每天回家,总有儿时吃惯的饭菜。
米粉肉是自家炒米,在石臼窝舂碎,放置备用,去菜场割点油亮亮的五花肉,回来洗净切成方块,自己做的黄豆酱蘸米粉,米粉裹入均匀,放入饭锅里蒸煮一会便肉香满屋。妈妈炒的青菜也油汪汪的,吃在嘴里是熟悉的味道。金侠走后的几天里,志平每天都吃的母亲做的不重样的饭菜,犹如开小灶呢,女儿也吃的欢快,小小的人啊,用勺子把脸蛋糊满饭粒看起来像是一个地道的乡下娃。
这天晚饭后,母亲用平静的语气跟儿子说:“你这几天辛苦,我餐餐给你做点肉菜饭。”
志平很感慨的说:“嗯,吃的很快活的。”
母亲又说:“孩子除了老娘给你做,还有谁给你做哦?我不是打击你,到老了,她是一点好处给不到你的,她根本就不会照顾人,你看他带孩子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她有多笨,孩子喝水冷水热水兑一下都调不到合适的温度。来来回回不是冷了就是烫了,它实在是没有一点点生活能力。”
母亲在数落着金侠的不堪,志平便不再像以前那样,只要听到关于金侠的不是,就反感。现在她觉得妈妈所言不虚,而金侠以后就真的如母亲所言吗?
志平心中苦闷,但又否定不了。痛苦的只想喝酒来麻痹自己。
母亲看到儿子欲言又止的神态,便刹车没再往下说,她转而开导儿子:“现在能这样让你有个家庭,特别是有个健康的女儿就很不错了,不计较,以后等女儿长大了自然会报你恩的呢!”
志平便又看了看在沙发上的女儿,就心情好转起来。他想到金侠刚走的那天,女儿只找了一下金侠,没见到后又立马投入了爸爸奶奶的怀里,仿佛妈妈是过客,不值一提的过客。
志平对金侠却从心里有些认同,继而有些依恋。他此时便觉得自己该向女儿学习,拿得起放得下,女儿现在是有奶便是娘,至于感情上的需求,都是成人世界里的内心幻觉罢了!
这天晚上,金侠跟志平视频的时候,金侠在手机里唤女儿,但女儿只把手机推开,她不想看到金侠,金侠便叹气:女儿不跟她亲呢!
志平半天没说话,倒是金侠说在侨城看了一套房子,志平金侠多少钱?
金侠说一年多工资攒在那里,过年和过节时收下宝宝的红包,她都集中起来办大事呢,一共是4万多块钱。她再借了一点,凑成5万付了首付,是碧桂园的房子呢!
志平想着房子都已经买了,才通知他,其实又有什么用呢?然而金侠却说,房子明年5月份后就交付了,装修需要好几万呢,我现在交了首付,每月的工资除了日常开支也就够房贷的了,剩下的全靠你了!
金侠说完,两眼笑眯眯透着一种别样的魅力。志平又觉得想起火车站送别金霞时,看到妆容精致,红唇眼影长睫毛的老婆眼光明媚,像醉人的春风,心里便莫名的甜滋滋。
志平又问房子多大呢?89房两室一厅跟金芳差不多,都是80多方,不过我们这个是边套采光比金芳好,金芳客厅有大阳台,我们是卧室和窗户都是个大阳台。
志平没有见过那样的户型,电话里的泛泛一说也没概念,唯一清晰的感觉是:金侠处处在和妹妹金芳暗暗交劲呢?
金侠他们在巢州有了一套房子后,金芳便买了铁道南边那套两室一厅带院子的房子。虽然是老房子,但带孩子住一楼非常舒服,但一年后金芳又把这套房子卖掉了,换了一个恒大的新楼盘,便买了电梯房,两室一厅新装修的房子,那种一进门就按电梯呼呼上楼的感觉,让金侠心动不已。
金侠倾其所有交了碧桂园的首付,剩下30年的房贷慢慢还。“这种在县城有电梯房的感觉,真的是特别满足啊!”金侠感慨地道。
志平明显觉到姊妹俩你追我赶的攀比,让他气喘吁吁,疲于应战。其实两姐妹除了是一娘所生,其他都不同。工作单位,家庭机构,这么多的不同之处,也毫无可比性。
但金侠金芳就这样暗暗较劲,志平猜想:或许在小时候,两人就这样从一件花衣服上较劲了吧?
女儿早已被母亲抱出去洗洗小脸,小屁屁上床睡觉了,志平看着屏幕上的老婆,虽然神采飞扬,但隔山隔水的现实是那么的真实,真实到没法改变一点点。
志平第一次感觉到两地分居的生活成本实在太大了,房子都要2套,想见一面还得千山万水的赶过去。他想如果能想办法把金侠调到巢州学校来上班,那真是梦寐以求的愿望啊!
志平便感叹:什么时候能调过来就好了。金侠说:“除非是省教育厅有人,跨地区在编老师,没办法调动,我可以想办法停薪留职或者找替身,给校长3万块钱,他会帮你想办法呢。”
志平脱口而出:“那也划算啊,比两地供着2套房子划算多了。”
金侠却不以为然,说“买房子是投资不会亏的,过几年想用钱也可以把房子卖掉的呀。反正现在房子都涨价,很多人借钱投资。”
想想确实如此,但现实的巨大压力还是让金侠想办法调离县城来省城呢?
金侠仿佛有许多隐形的朋友关系,他觉得自己以后的工作重心就是放弃教书,想办法发掘各种关系,甚至调到乡下的学校也行,只要方便请长假。
不管放在哪里,也不管做什么工作,她都接受,她已经很厌恶那刻板的教书匠工作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