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看起来是妹妹的经历,但又何尝不是许多女生的故事呢?对金钱价值的扭曲,对是非对错的迁就,妹妹的故事又何止是妹妹一个人呢?
现在的妹妹带着孩子有份工作,高不成低不就,大概也只有陪着孩子慢慢长大了,而对于未来是一成不变的平静。
妹妹整天乐乐呵呵,未尝不是对命运的反抗,既然给了你残缺的婚姻,你就没法整天去哭哭啼啼不过日子。
在跟金侠一路说话的时候,就到了北关的住处。两人又回到二人世界,才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操心了。何况金侠欣喜的告诉志平,今天她快下班的时候,明显的感到胎动了。
“小家伙在里面伸懒腰里,哈哈哈!”金侠快乐地躺到床上。
过了一会她告诉志平,可以刻字,开淘宝店,因为字画不像衣服鞋子那样竞争激烈,所以字画适合一个人单打独斗,关键是自己对字画艺术要有拿得出手的真功夫。
志平听了前半段心潮澎湃,后一句话“他要有真功夫”又让他瞬间冷了下来。毕竟他至多算是业余选手,不过金侠又说现在开网店的好多人都是对字画一窍不通的,只要胆大肯学,慢慢摸索就走过来了。
志平觉得这句话最动听,虽然是最后一句,他的转行梦想又被嘭地点燃了。
三
第二天,两人转到城西建材城,金侠就很累了,天气渐热起来。志平便选了一张床,一个电脑桌和椅子,一组沙发和茶几。让店家送到“城市阳光”小区,自己便和金侠骑车跟在后面。店家服务很周到,把家具全部送到家并安装好,等志平忙了半天才收拾好,把电脑也调到孕妇坐下来很舒服的高度。金侠坐在沙发上,脸上是灿烂的笑容。
志平感觉金侠金芳两姐妹的脸庞倒有很相似,只是金侠苦笑,柔情真实坦然。而金芳则守口如瓶,你永远看不出她内心真实的感受。
“那我们下周三5月18号搬家吧,也挺吉利的。”
志平选了搬家日子,说找个搬家公司,金侠也不用请假了,等晚上把该要的东西收拾好就行了。
等到搬家的那天,除了父母,妹妹,还有金侠单位的同事。虽然是租的房子,但布置的很温馨,到场的每个人都笑容满面,仿佛同事们缺席了他们的婚姻。这次乔迁之喜无论如何也要赶过来道喜,还有同事大姐问在哪里生孩子呢?然后又悄悄的问“男孩女孩”,金侠都喜气洋洋地回答着。
这几天也有一些经常认识的县里领导过来请吃饭,教育局的和宣传部的,大家都很看好志平,觉得生意人能有坚持读书的理想真是难得,尤其是宣传部的那个武原大哥待金侠很好,也格外寄予厚望。武原早年被调到县城,进宣传部,也是凭着一手好字。在饭桌上,武原还说送两幅字给她挂新房里呢?
张志平回到家,想到金侠说的咨询下同事家属关于字画开店的事,应该就是武原大哥吧?只是志平没再问了。
他觉得武原处处为他们着想,并且在县里宣传部上班,日后也会有事找到他的。那些即便不归他管的事务,但小小的谯县总能找到熟人,小小的谯县其实就是个熟人社会呢!
志平细算了一下,来谯县已经快一个月了,铜陵的瓦正听说情况有变,李老板的投资都难以收回了,志平想着这一趟回去一定要把铜陵的事弄清楚,不管结不结到账都要明明白白的。
志平一说要回去,金侠又万般不舍。
她现在觉得一刻也离不开志平了,回到家看到空空荡荡的房子,先叫一声“老公”,有应答才笑嘻嘻的进来。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着志平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,那一刻金侠很享受,志平也很享受,丝毫没有做家务活劳累的感觉,反而觉得能为金侠多干一点活,老婆躺在那里就多休息一会。
于是志平又决定再晚一天动身,反正瓦厂有父母和关大伯照应着,志平只想着这这现实的一天天陪着金侠的日子呢。
早上金侠喝了志平熬的红枣银耳汤,幸福地抱了一下志平说:“老公,你要走就别告诉我啊。”
志平疑惑“怎么啦?”
金侠又扒在志平肩头柔声说:“我知道你哪天要走,那一整天我都没精神的,在单位里,同事们都能看出来。上课都打不起精神来,所以你要走就收拾好东西走,一声不响的走。”
志平紧紧的抱了一下金侠,没再说什么。金侠往电梯里去,回头又灿烂地朝志平笑了一下,又摆摆手说:“晚上见,老公。”
“晚上见”。志平哪里又舍得走呢?每次金侠上班去了,他都觉得是漫长的一天等待。每次金侠走后,他都要找点事做,才安下心来。
今天也不例外,他把这两天收拾过来的旧书统统归纳好了,这样显得屋里不乱,以后想看什么书,伸手就来。
志平一堆教案材料里翻出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,上面写满一页文字,志平疑惑地拿来一看,头就大了。
原来是:
武原哥哥,好想念你用力霸道的碾压我的滋味,你就像强盗闯入房间,放肆地糟蹋房间里的角角落落落!后面还有一些肉麻露骨的形容,只片像是看到一袭华美的衣服,上面有个虱子,就伸手打掉。
他快速的走进厕所里,把纸揉碎,扔进马桶里,摁一下哗啦冲走了。
志平固然知道以前的金侠不缺男人,万万没想到,竟然是武原。前几天晚上还请他们夫妻吃饭的在宣传部工作的武原啊!
虽然那张早已泛黄的纸片透露出年代久远,犹有志平当年和晓月鱼水情深一样,但现在他却一点也记不得从前晓月的任何一件事了。
志平坐在马桶上发呆,或许金侠不是看起来的大大咧咧,她也是很有心计的女子。
志平又想到金芳,妹妹就比姐姐冷静了,志平觉得那张没看完就扔掉马桶里的纸片,其实并不能说明啥。他大脑晕晕乎乎一阵后又清醒地觉得金侠不该跟武原过多的联系,反观他现在对晓月毫无记忆才算正常。
晓月只是个随风而去的小人物,武原在县城还算是个领导呢?金侠或许只是从利用价值上来考虑的吧?志平还是觉得金侠两姐妹都是冷静理智的人,从不会被感情蒙蔽双眼,如同古代的情圣“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”。
那张纸被扔在马桶冲走了,志平只是在心里翻了一个浪又平息下去,他依然无限信任金侠,也确信金侠此时对他的感情是丝毫不掺假的,他心想着下半年金侠顺利生下孩子,他的人生就进入另外一个阶段了。
第二天一早,志平收拾好行李,下楼打车去了火车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