膝盖没能长好。
他偶尔能站立行走,但基本和工作绝缘。
卿啾觉得自己像个累赘。
可少年依旧每日照顾他,没有丝毫不快。
最后是卿啾先忍不住。
“觉得麻烦可以选择放弃我。”
卿啾侧身,看向窗户,看向自己形销骨立的倒影。
他瘦了许多,也没什么精神气。
整个人瘦骨嶙峋,看不出半点原先的意气风发。
卿啾原本不觉得喜欢上一个人需要什么条件。
他觉得喜欢就是喜欢。
既然喜欢了,就轻易不会改变。
但后来许澄出现,他又觉得其实是有的。
那些人曾喜欢附着在他身上的种种光环。
后来光环没了,爱也没了。
少年因为年少时的一点情分保护他,但也救过了他的命。
多大的恩情都该还完了。
卿啾不介意被抛弃,又或者说……
被抛弃了更好。
他现在的神经很紧绷,终日在是否又会被背叛的不安感中交织,找不到出口。
像是被推上绞刑架等死的死刑犯。
比死亡更痛苦的,是不知死亡何时会降临的未知和不安。
但患得患失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。
卿啾自顾自说了半天。
没等到摊牌,只感觉身侧微微一沉。
“为什么我要觉得辛苦?”
狭窄的出租屋,拥挤的小木床,潮湿的气味。
少年缓缓开口道:
“我很幸福。”
他垂下眼,与他依偎着,嗓音很轻。
“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这一天。”
保姆用刀子割开他的血肉,父亲对他漠视不理。
保姆说这是爱的一种表现。
于是,他曾认为疼痛就是幸福。
可血液划过脸颊的温暖不是温暖,错误的认知带来家人的惊恐厌恶。
他于是又去找母亲。
书上说,母亲的怀抱是温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