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锋一转,李丹点点桌上倒扣的碗道:“不过大家想想,若不救关上的官军,结果如何?”
这还用说?大家互相看看,巴师爷说:“四千乱匪会直接下山,我们要么守在这里和他们干,要么丢弃辎重跑回戈阳去!”
“跑不了,往哪里跑?”萧万河苦笑:
“再往东的路还积着水哩,我们都是划着筏子过来的,可牲畜、大车你没法办,总不能全丢给人家!”
一句话就把撤退的可能性给否了,剩下只有一条路。
“既然退不得最后还得面对他们,我们何不主动一步?”李丹说:
“盛大人的意见是突袭拿下关寨对面的南山,占据来凤阁制高点,威胁乱匪的侧后,逼他们松开咬着凤栖关的嘴往后退,退到我们对面。
最好两边隔马堰河相望,或者他们退回凤岭镇里去。”
“诶,这倒是条好计策!”有几个人听了连连点头,盛怀恩面带得色抚摸虎须。
他虽然对当地情况不熟悉,但听林百户介绍之后凭着多年作战经验提出了这个方向,应该说还是反应迅速并且颇有决断的。
“这座南山好守么?”
“为何不直接去北山与守军汇合?”
“呃,拿下南山之后又怎样,乱匪不是照样可以直接攻打我们?”
有几个声音纷纷问。
“防御,可否让在下给各位说几句?”
李丹闻声看去,见吴茂不知何时已经来了,正揣手靠在门框那里。“茂才兄请进来,到桌边说话!”他立即大声招呼。
有人起身让路,吴茂一一谢过来到前面。
为议事方便,黑木特意点齐两支火把固定在两侧柱子上,这屋里比原先的油灯一下子亮堂许多。
“这是什么味道?”赵敬子抽抽鼻子。
“马油。”黑木指着火把咧嘴一笑。原来今晚民工们吃的,是战死骡马身上取下的肉。
黑木在树枝外面缠裹了破布,上面沾过熬出的油脂。亮虽亮了,气味却熏得赵皇裔不得不换到门口位置。
“列位请听我说,”吴茂指点着道:“在下去上饶和广信时多次经过凤栖关。
那里北山比南山低,所以李防御说占据南山就是抓住了制高点。
北山虽低,可四面都是陡峭的直壁,和咱们这里西山的情形类似,有近四丈高,易守难攻。
不过上边台面其实不大,只够容下数百人。
咱们上去也没用,因为没地方站这么多人,我估计就是这缘故盛大人提出占南山的。”
他说完回头看一眼,盛把总抚着肚子点头。
吴茂继续说:“马堰河沿着山势蜿蜒过来,其实这地方还有个西山,不过比溪水只高一丈数尺,谈不上险要。
上面有三、两户人家,并开有几片菜地,在河边种芋头。
在西山的背后莲塘那里有条小路,是从官道上分岔过来,然后沿河经过西山下向东北有座横跨河上的木板桥,过桥便是南山的阳坡。
大人和防御要占南山,走官道易被发觉,我建议走这条西山背后的小路,可出其不意!”
“板桥到山顶有多远?”周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