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骨打完全无法理解田烈武的想法—这于他,只是理当所然之事。
“打仗就是让你不断背弃自己的原则。你方誓票与袍泽同生共死,最后你只能
袖手旁观袍泽去死:你方誓票保护百姓,最后一”田烈武平静的叙说着,“我们
只能在不得不背弃之前,尽可能的坚守。”
“我知道你为何投降。”田烈武转头望着阿骨打,“你并非怕死。同样,我相
信我的部下也不惧死。”
“我的确令他们陷入险境,但是,当战争开始以后,武人总免不了有战死的可
能。区别武人高下的,是他们为何而陷入险境?是不是为了值得的理由去战死?”
“我了解我的军队—无论是打胜仗还是吃败仗,都改变不了什么。但河朔禁
军若肯为了不杀俘虏、保护身后的百姓、袍泽而去面对强敌,河朔禁军便脱胎换骨
了。”田烈武肯定的说道:“纵然我本人不是优秀的将领,但我的云翼军,会比西
军更精锐。”
小李庄以东。
张叔夜策马回到阵前,与李昭光迅速的纠集起疲惫、兴奋交织的云骑军第一
营。第一营的将士们还在兴奋的清点着东面战场,偶尔有人在死去的女直人身上发
现刻着自己名字的箭枝,立时发出兴奋的喊叫声,书记官则认认真真的记录着战果
—他们不再在阵前立即发放赏格,这对河朔禁军来说,便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变
革。也有许多的骑兵发现了第二营与第四营的离去,但他们大多只是疑惑的看看
并没有觉察到气氛已经发生变化。不过,在张叔夜回到阵前时,大部分的武官与一
小部分士兵,已经觉察到了东边的敌情。他们很快呼唤起同伴,在李昭光的命令下
达之后,第一营迅速的恢复了阵形。
张叔夜驱马来到阵前,脸色沉肃。
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“诸君!方才我们奇袭的,不是契丹人,而是女直人!此时,契丹的先锋军
契丹最精锐的马军,正从东面向我们攻来。田侯有令,令我们第一营断后!”
张叔夜瞪大着眼睛,环顾部众,厉声说道:“今日之事,敌强我弱!吾在枢
府,曾听人说,三千契丹先锋,可破一万河朔云骑!吾不知是真是假,然吾辈既奉
命断后,此战便是有死无生!”
“本官与诸君相处时日虽浅,然愿与诸君以信义交生死。此战不必言赏格,若
能生还河间府,荣华富贵,与诸君共之!若战死于此,能与诸君同赴忠烈祠,亦此
生快事!”张叔夜说得血脉责张,高声道:“诸君,今日之事,吾不欲以军法为约
束。凡惧死者,此时下马自行逃命,吾绝不为难。欲从吾与李将军赴死者,拔刃向
前!”
他话音落下,第一营阵中,一片死寂。
过了一小会,才听到有人愤慈的问道:“田侯来俺们云骑军虽短,可待俺们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