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什么不敢的?”明竹香笑道,“难不成范大人真的敢杀了我这女流之辈?”
“杀不杀你并不取决于我,而取决于你。”范闲继续说道。
明竹香的脸色果然变了,她皱着眉,“我不喜欢话都说不清楚的人。”
“我却喜欢。”范闲说道,“点到为止,能怎么样,你自己去猜,若是我都说出来了,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。”
“你!”明竹香看着范闲,似乎艰难的吞下了在范闲这里受到了又一股恶气,她没法发作,她也不敢发作。
她大好的青春还没有享受,就死在了范闲的手上是不可能的,她还没有享受够呢!
看着范闲,明竹香的面色,渐渐冷淡了下来,冷冷一笑,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范大人,我听你的就是。”
说罢,范闲走了出去。
明家的阴霾似乎不是从这一天开始的。
明家的问题似乎不是从这一天出现的。
明家的人们似乎不是从这一天开始有隔阂的。
当明石兰走回明家的时候,等待的可能是责备,但是明石兰并不害怕,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了一些说辞,尽管他觉得有些毫无意义,但是这是他必须去面对的事情,他不能掉以轻心,也不能不予理会。
家里的意见从来都是最重要的,这一点明石兰不可否认,即便是那个已经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太君,仍然是一个最重要的意见来源。
她的作用,也就剩下一个提意见了。
虽然这是老太君,其实和明石兰的亲情没有多少,即便对方可看着自己长大,但是仍然是在诸多的限制明石兰的成长,他从小就没有从明老太君那里得到过什么慰藉,若不是为了家产,明石兰可能早就远洋过海,逃离这个世俗布满的是非之地了。
但是明石兰并没有走,他选择了留下来,他想要改变却已经是无力回天,他几乎每日都在等一件事情,就是等待那个什么事情都要管,什么事情都要去插手的老太君魂归西天,可是显然,等待是徒劳的,至少每一次明石兰需要做出什么选择的时候,她还在。
对,她还在,那个苍老的声音还在一声一声的刺入他的心脏。
他感觉到了窒息,倒不是空气不行,而是面前的这个老太君给明石兰的压迫感,让明石兰非常难以呼吸。
“回来了?”说话的人是明青达。
明石兰点了点头,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,侍女递过来了一口茶,他喝了一口,这才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一旁,轻声说道,“回来了。”
明青达看着明石兰,脸色阴冷地问道,“你的战果如何?”
“你既然已经知道,何必再问?”明石兰的态度并不是很好,毕竟他可是刚刚被欺负完才回来的,所以心情早已经差到了极点,明石兰看也没有看明青达,只是冷笑道,“怎么了?”
他知道暴风雨总是要来的,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,也不知道怎么来。
总之,当明家的老太君从门后走出来的时候,明石兰想吐,非常想吐,他的胃里不舒服的厉害。
“六千万两银子,只剩下不到两千万两,拍了三个标文,石兰,你是觉得明家照这样败下去也败不光吗?”明老太君坐在了当堂正中间的席位上,看着堂下的明石兰问道,她的语气非常得干脆也非常得僵硬,似乎已经是生气的状态了。
明石兰并不想要和对面的人顶撞什么,他知道毕竟那是自己的奶奶,也是整个明家之所以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的恩人,他并不想去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,他叹息了一声,直接站了起来,准备转身走出这个大厅。
压抑,太压抑了。
可是显然明老太君并不想让他这么轻巧地走出去。
“京都城那边来的信息,无论如何,倾家荡产,也要拿下至少一半的明标。”明老太君说道。
明石兰回过头看着明老太君,他的气不打一处来,语气略带挑逗得说道,“好啊,那就拿全部家产去拍,去竞价就好了。”
“混账!”明青达立刻了起来看着明石兰,他的语气之中尽是愤怒,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
“对方的话难道不是这么说的?”明石兰气不过,犟道,“倾家荡产也要拿下十个明标?是我的耳朵有问题没有听清楚?还是奶奶的嘴有问题,说不清楚话,还是父亲您的耳朵有问题?老了?”
明青达直接砸碎了手中的茶杯,“石兰,你过了!”
他的脸色黑了下来,那个统治江南道数十年的王者之气尽显了出来,他目光如炬,眼神如同杀人的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