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自己手中的刀一样。
刀被刀鞘包裹,人被顾虑淹没。
让刀出鞘很简单,有时不小心脱手,却是都会从刀鞘中划出来。
但让人彻底的放下顾虑却是极为困难……
根深蒂固的习惯,想要改变,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。
就像是冬日里,有些临近内陆的码头。
在从东海云台来中都城之前,李韵亲自带着这位云台刀客,在安东王域的海滨,寻了一处废弃的码头,呆了一天一夜。
当晚,李韵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劲气,不惜伤口迸裂,让眼前脚下,方圆百里的海面,滴水成冰。
远处不断翻滚的浪,虽然奔流不惜,但只能极为无力的拍打在这厚实的坚冰上。
云台刀客不解其意,但也知道李韵此举,决计不会无的放矢。
海面凝结后,两人一夜无话,肩并肩站着,直到晨曦升起。
暖阳照在海面上,夏日的气温,热的很快。
昨晚冻得无比坚实的冰面,很快就在浪涌下,分崩离析。
李韵拍拍他的间,又指了指眼前。
云台刀客显得很是茫然……
这一日一夜,耽误了行程不说,他却仍旧是一头雾水。
不过在刚才,他骤然间顿悟!
这刀鞘,不就和昨夜海面的坚冰一样?
刀鞘舒服了刀锋,坚冰束缚了浪涌,顾虑束缚了心境。
但心境如同浪涌,是永远无法被阻挡的。
虽然有时候会显得极为缓慢,但微小的力,日积月累起来,却能够带来极大的变化。
至于那晨曦幻化的暖阳,不就是李韵自己?
心境一波波的冲击,加上暖阳的照拂,顾虑迟早决堤、崩塌,手中的刀锋也迟早从刀鞘中抽出。
方才那一瞬间。
便是如此。
顾虑不存。
刀锋出鞘。
从此再无束缚。
他终究是可以一展锋芒,横扫天涯。
而经过这般酝酿、沉寂许久的刀锋,一旦出鞘,定然会爆发出极为不可思议的神采。
但无论这云台刀客的刀芒如何凌厉狠辣,却总是被凌夫人上下格挡开来。
只见凌夫人反手提着剑。
剑尖垂地。
周身并无大动作。
好似绣娘刺绣般,双手点点戳戳,便使得云台刀客身子高低气起伏不断。
辗转腾挪之际,凌夫人忽然将手中剑笔直插入地面,双手握住剑柄。
劲气灌注下,剑身绷直。
凌夫人以此为着力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