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话万万说不得。”陶若寒出言打断了李念后面的话,“一切还未水落石出,岂敢怀疑后宫娘娘。”
“这个时候了,你还在顾虑什么。”盖上茶杯盖,李念抬眼盯着陶若寒,“你在刑部任职了几十年,本王都能想到的,你会想不到?难道证据会从天而降,给你指明方向?要是有这种好事,干脆撤销刑部算了。”
长叹口气,陶若寒被莫名训了一顿,多有不服,可淳王说得又在理,无法争辩。
陶若寒站起身,在殿内不停踱步,“淳王的意思是,禀报陛下,彻查后宫。可若是查错了,各宫娘娘怪罪下来,这责任谁又担得起。”
“榆木疙瘩,难道耽误了案件进度,这个责任你就担得起了?”李念气地用手拍在桌子上,“短短一个晚上,御膳房就搜不到线索,再等上几日,怕是后宫都一片祥和了。陛下敬重陶尚书,才不忍施压,真就以为一个案件让你查到一年半载吗?本王不怕得罪人,反正陶尚书也一向看本王不顺眼。”
淳王府侍从听到响动在门外急得满头汗,淳王明摆着知道管家意图,把他带出来了,又关在门外。陶府下人更是被侍卫看守,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陛下每天要处理的事务繁多,还要等着你们一层层上报审批,规矩既要遵守,也要懂得变通。”从衣襟中取出腰牌,李念注视陶若寒,“腰牌等同于陛下旨意,明日起各宫彻查,违令者押进大牢。”
“这”陶若寒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回应,淳王此言,怕是并未得到陛下应允,不然也不会用腰牌来传旨。可淳王用腰牌压着,也不能抗旨,他只得跪下领了旨意。
李念把腰牌收进衣襟时,不自觉地用手按压了下胸口,事已至此,他唯有寄希望于陶若寒能尽快查出真凶,不然连自己都要搭进去。
“放心,陛下问责下来,也有本王顶着,本王若是顶不住,还有中书省。”李念起身走到殿门处,“本王若是宫中娘娘,定是希望尽快抓到真凶,还后宫安稳,人心本是如此。不做亏心事,又何怕刑部来查。”
李念说完转头看向陶若寒,烛火从打开的殿门处涌出,照亮了门外的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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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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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扫过陶府管家,李念挥了下衣袖,淳王府侍卫手持兵器排成两队,迈步跟随他离开。
李念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,这时他才发觉,一个冲动把中书省也扯了进来,要是叶敬卿知道了,又会冷着脸说他胡闹。
大闹刑部尚书府,这事传到陛下耳中,确实不好收拾。李念也没想这么多,反正出了一口恶气,任那陶若寒说什么,矢口否认便是,陛下顶多骂他一顿。
腰牌是舒青漓落下的,若是陛下责罚,也有人陪着他。想到这,李念不禁勾起唇角。
其中最无辜的便是叶敬卿了,说过的话可以不认,官职上确实和中书省撇不清关系。挨骂队伍里又多了个中书令,李念眨了眨眼睛,全然没有悔改之意。
这么晚了,中书省又不像刑部办事不力,以不打扰中书令大人美梦为由,李念理直气壮地回了淳王府。
管家一直在府门外等候,见马车回来了,便小跑着迎上去,伸手扶下李念。见王爷不仅安然无恙,唇边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,这才放心地把人送回了内殿。
侍从口中自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,顶多描述出陶府院内的景象,管家也没再多问,只是让在此等候的侍卫离开。若是淳王再不回来,管家的意思便是让侍卫去送信,闹到了陛下面前,虞太妃多少能说上几句话,把人保下来。
只是管家不知道,自家主子无法无天到,连假传旨意都敢做。
这淳王府里不太平,光华殿内倒是有了片刻安宁,李念刚坐上马车去陶府,舒青漓与执徵就到了宫中。
为避人耳目,舒青漓从开着的窗子翻身进入了光华殿内殿,伸手接过执徵递来的食盒。
李律正坐在矮榻上,手中翻阅的是刑部这两日的调查报告,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,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,不禁让他眉头紧锁。
听到动静李律抬眼看向窗子,殿内不知点了多少蜡烛,亮如白昼。也更衬得他脸色苍白,毫无血色。手边只放了一杯养心茶,几乎没动过,已经放凉了。
把食盒放到矮茶几上,舒青漓半跪在李律脚边,“陛下,属下来迟了。”
“起来吧,这里只有你我,无需这些礼数。”李律声音很轻,仿佛开口就用尽了力气。他咳了几声,又怕舒青漓担心,抓起茶杯,想以此强压下不适感。
舒青漓伸手抢先把茶杯夺了过来,“属下去倒一杯新的。”说罢还把茶杯放到李律够不到的地方,倒了杯温水,双手奉上。
接过茶杯,李律抿了一口,晚膳几乎没怎么动过,胃里一阵阵泛起恶心。
“属下这几日在淳王府上,有侍女服侍,反倒怀念起当初在菱月轩的时光,就借用后厨做了几样膳食。”打开食盒,舒青漓端出来几个盘子,摆放在矮茶几上,“恰好陛下唤属下入宫,就一同带来了。”
李律没回应,只是目光随着舒青漓的动作,停留在膳食上。卖相说不上好,也无诱人的香味,他本是没有食欲的,却拿起了筷子。
夹了些清炒芦蒿放入口中,清淡得没有味道,李律缓慢地嚼着,吃了下去。接过舒青漓递来的山药粥,米放少了稀汤寡水,不规则的山药块,中间还是硬的。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