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,拔刀出鞘,咣当一声扔向宋悯:&ldo;来吧首辅大人,别让我瞧不起你。&rdo;
匕首在光可鉴人的黄花梨桌面上滑过,直直地滑到宋悯身前停下,闪着寒光的刀尖正对着他心窝的位置。
宋悯的瞳孔猛然收紧,身子也下意识向后撤了撤。
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,便让杜若宁蓦地嗤笑出声:&ldo;我就知道你不敢,当日送考,你在贡院外拦住我,我扔给你一把刀,你也是这样的反应,所以宋悯,你永远都不可能拿捏住我,也永远无法在我面前挺直脊梁,你明白吗?&rdo;
宋悯在她的嗤笑声中涨红了脸,恍惚想起那天的情形。
那天,他面对她突然扔来的刀,躲闪的动作太过慌乱,他很后悔,觉得自己应该姿态从容地接过那把刀,这样才不会在她面前显得狼狈。
他当时想,如果能重来一次,他一定会从容应对,不再让自己那样慌张。
可是眼下,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慌张。
为什么?
为什么他在她面前永远无法从容?
难道真如她所说,他永远都无法在她面前挺直脊梁吗?
不!
巨大的耻辱感激得他两眼通红,如同被猎人戏弄的困兽,他霍然起身,抓起匕首向杜若宁冲过去。
门外响起殷九娘的惊呼,只一瞬,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。
江潋一身黑色衣袍冲了进来,在暑热未褪的初秋带起一股凛冽的寒风,他的脸更是冷寒如结冰的江面,眼眸中不见江水潋滟,只余肃杀之气。
目光瞥见宋悯手中的匕首,他长眉一蹙,袖袍扬起,一道寒光自袖中飞出,直取宋悯的面门。
宋悯大惊,忙用匕首格挡。
&ldo;叮&rdo;的一声脆响,飞刀撞上匕首,宋悯被震得虎口发麻,手一松,匕首跌落在地。
电光火石间,他将身子猛地向后倒仰,然而还是晚了一点,飞刀擦着他的脸飞出去,在他眉心划出一道血痕,&ldo;笃&rdo;的一声没入他身后的博古架中,震得架上花瓶摇摇晃晃几息后,掉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与此同时,宋悯的身子也如那花瓶一样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上。
血珠很快从他眉间的伤口渗出来,配合着他苍白的脸,红得触目惊心。
江潋快步行至杜若宁身边,将她拉起来护在怀里,低头问:&ldo;你没事吧?&rdo;
杜若宁原本打算一见面先给他一巴掌的,此时被他破门而入后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呆,加上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,明显带着长途跋涉的疲累,她的气便消了大半,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,没有给他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