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,他是一个特别谦虚特别温和的人,不管对谁,总是一副笑模样,宫中上下都称他为禄公公。
他一直很能干,任劳任怨的,父皇常开玩笑说他比牛还能干。
小时候,每当自己缠着父皇玩,他便会主动趴在地上让她当马骑,他还经常跟在她后面满宫跑,他说&ldo;公主慢点跑&rdo;时的声音特别慈祥……
这样一个没人不喜欢的人,怎么可能是叛党?
哪怕是当年乍然从江潋口中得知宋悯叛变,她都没有这样难以接受。
杜若宁难过到浑身颤抖,只有扶着旁边的竹子,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。
她垂首不语,眼泪一颗颗砸进脚下的土地。
贺之舟默默站在她对面,虽然看不清她的脸,却能真切感受到她的伤心难过。
一个叛逆的太监,为何会让小姐如此失控,难道说……
他不禁想到自从小姐病好之后就没有停止过的流言蜚语,心头砰砰直跳。
鬼上身?
借尸还魂?
不不不,这不可能,这绝对不可能!
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,强迫自己丢开那个诡异又荒唐的念头。
他说过,他不在乎小姐为什么杀人,只要能帮他报仇,就是他的主子,他的恩人。
是的,他不管,他只要听小姐的指令行事就够了,别的一切都与他无关!
&ldo;曹广禄,现在何处?&rdo;杜若宁深吸一口气,硬生生逼退了汹涌的眼泪,再抬头,已然恢复平静。
&ldo;他如今是司礼监的掌印。&rdo;贺之舟强压住心里的震撼回道,&ldo;这件事,是属下的失误,当初调查官员时,我没有把太监算在里面,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太监的事。&rdo;
&ldo;别说你没想到,我也没想到。&rdo;杜若宁冷笑,&ldo;不过没关系,现在我们不是知道了吗?&rdo;
她原以为当年整个皇宫无一生还,没成想活了一个江潋,还活了一个曹广禄。
巧得很,两人一个是司礼监掌印,一个是司礼监秉笔,也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。
&ldo;散学后,咱们再去督公府走一趟。&rdo;她说道,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。
而此时的江潋,正在东厂大堂在翻阅属下收集来的关于刘致远和杨述的情报。
厚厚的一沓卷宗,将两人生前一个月到今天为止所有的行动轨迹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