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橘沫微微错开眼,扯动了下嘴角,小声道,“还回来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应景尧深深看着靳橘沫,没说一句话,握着靳橘沫手的那股劲便更大。
靳橘沫皱眉,一部分因为手上的痛感加深,一部分因为他的话。
沉沉吸了口气,靳橘沫脸上绽开笑颜,看着他,“应大哥,一路顺风。”
应景尧眼中的期望像是被人用针狠狠刺穿,一下子裂开了,“沫沫,我不想逼你做不想做的决定,也很想尊重你的选择,可如果我明知道你做出的选择前路艰难,明知道你会受到伤害,我却放任你任由你做这个决定,我做不到!”
“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,至于我的选择会带来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,好的,还是坏的,我都愿意承担。”
靳橘沫声音平静,看着应景尧的双眼亦是坦诚,“应大哥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可是现在我尚有选择的权利,假若我听了你的,跟你去英国,那么到时候,我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。”
“只要你跟我去英国,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。”
应景尧紧紧盯着靳橘沫,拽着靳橘沫的手,就像拽着留住她的最后一根绳索。
靳橘沫摇头,“可我不想冒险。跟你去英国,亦或是留下来,无论哪一个选择,我所要面对的都不轻松。应大哥,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么?”
“我跟容墨琛不一样,至少我心里全心全意都是你。”应景尧沉声道。
听到应景尧的话,靳橘沫明显怔了下,双眼闪过一丝异样。
应景尧看见,继续道,“沫沫,我没有所谓的青梅竹马,没有念念不忘的女人,更没有思想固化偏心极端的母亲。我父母长居国外,思想开化,也许他们一时无法接受你,但我相信,假以时日,我一定能让他们接纳你。”
他连方静祎思想固化偏心都知道?
靳橘沫皱了下眉头,看着灼灼盯着她的应景尧,缓缓道,“应大哥,你父母或许真的跟你说的一样时间长了会接受我,但,他们能接受我的孩子么?”
“”
应景尧眼眸缩紧,“沫沫,孩子,我们以后还会有。”
靳橘沫听话,轻轻笑起来,“所以,我跟你在一起的代价,就是必须牺牲我的孩子,是么?”
“沫沫”
“应大哥。”靳橘沫微笑着打断他的话,“我不会打掉我的孩子,并且,谁都别想动这个念头。如果有人想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,我会跟她拼命。”
靳橘沫脸上带着笑,语气甚至带了那么点玩笑散漫,可应景尧知道,她说的每一个字,她都会这么做!
应景尧喉头堵涩,盯着靳橘沫,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靳橘沫垂下头,声音轻轻寥寥的传来,“虽然我比你年小,可有些事应大哥却没有我想得明白。人生很多事已经很艰难了,能不要委屈自己,就千万不要。你很好应大哥,没必要因为我这么委屈自己,明知道我你何必呢。”
说完,靳橘沫沉默了一会儿,将手用力抽了出来,小声道,“我回病房了。”
看着靳橘沫的背影,应景尧握紧拳,那句压在心里的话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,“沫沫,你对我,有过喜欢么?”
靳橘沫往前走的步伐停了下来,转头看着应景尧,阳光洒在她明媚洁净的脸上,那么美好,只是那双纯净清浅的眼睛却带着丝丝难过,“没有。”
她感激他,由衷的感激,这种感激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化,因为是他,替她挽救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而她难过的是,她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回应。
应景尧眼眸涌起残红,阳光明媚,却照不散他眼中的沉郁和挫败,他站在那里,就像一副萧索孤寒的画。
靳橘沫垂下眼睛,没有停留,转身朝病房的方向走了去。
应景尧看着靳橘沫纤瘦的背影,双眼里的殷红慢慢转为沉鹜和决绝,“沫沫,我等着你。”
应景尧离开的那天,靳建城突然有些可惜的看着靳橘沫说,“应医生年轻有为,一表人才,将来哪家的女儿嫁给他,父母亲人也不用担心了。”
靳橘沫笑着,就当是爷孙俩平常的聊天,也没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