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宴会结束后,魏赋习惯性揉了揉自己的腿,从站立一侧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匕首,“哐当”一声,丢在仍跪着的宋珏面前,“你到是个聪明人,能调查透我也费了不少功夫吧?很好。”穿透笑眯眯的眼缝,看这件的商品——美丽能掩人耳目,野心能为人所用,心思缜密且聪慧过人,完美无缺。
“想必你也知道上一个叛逃的后果,你可要想好了。”
见过魏赋真面目的只有两种人,一是死人,二是他自己人。
宋珏心知肚明事到如今已无路可退,更何况他也无心退缩,“孩儿仰慕父亲已久,如今终于如愿,自是上刀山,下火海,也在所不辞!”
言罢,支起上半身,握紧跟前的匕首,替换着朝两条小臂内侧,雷厉风行地各划了两道深可见骨的缺口。
霎时,钻心般的痛楚自伤口涌至四肢百骸,剧烈的疼痛奋力拉扯着意识,想将它从宋珏身体里夺走,后者挣扎着动作因失血过多已经开始苍白发冷的手指,端起宫女递来的银色液体,一咬牙,尽数泼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。
蓦地,比方才痛上数倍的灼热感叫嚣着席卷而来,只一瞬便将他的意识冲得支离破碎。
昏死前的那一刻,他忽然意识到——这场以命相赌的生死局,他赢了第一步,却也只能赢这一步。
“双玉,你在外面搞些什么,我会不管。”
一句话扯回宋珏的回忆,闻言松了口气。
魏赋疯起来谁都咬,自己又与秦时宣经常见面,怕魏赋起疑也去咬他,本计划用银两与秦时宣撇清关系。
分明下午去见的秦时宣,一时没控制住局势,脱离了掌控,被折腾到日落西山才失魂落魄地回自己住的偏殿,都没来得及处理小臂内侧开裂的伤口和里的粘液,就被多疑的魏赋遣人叫去了主殿。
一口气松至一半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背上猛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。
施暴者悠悠然地收回鞭子,魏赋慢条斯理地用指腹摩挲其上新鲜的血液。
魏赋天生半瘫,即便寻了灵丹妙药,能在外人面前行动自如,可随着年龄的增加,日常双腿还是不甚方便。
再加上近年来与匈奴人通敌,经常需要联系会面,要想野蛮又崇尚力量的匈奴与一介半瘫合作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因此他便给自己营造了一个色狗的形象,在其遮掩下肆无忌惮地物色合适的代理人,可范围又太狭窄,要么不够心思缜密,要么胆小怕事,一听到是干通敌叛国的大事,便吓得屁滚尿流,魏赋还为了杀人灭口,派人将他所藏身的村落焚烧殆尽才揪出他来,费了不少心思才将这事粉饰太平。
在计划马上要实行的紧要关头,宋珏出现了,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可也是个疯子。
他是第一个以最快速度割肉服毒的,同样也是第一个在途中一声不吭的,甚至后来魏赋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告诉他:“银毒一旦入体,显于肌肤,从腕间始,十五月圆,伸长一截,月月如此,直至心脏,穿心而死,无药可解。”
宋珏只是眨了眨眼,没一会儿,毕恭毕敬地道:“孩儿知道了。”
魏赋不相信一个人慕权到连命都可以不要,于是前前后后调查过他许多次,结果次次确实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