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翊则是若有所思,温润的目光在雷烈和小七之间流转,尤其是在小七身上多停留了几秒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凝重。
凌九霄看着跪在地上的雷烈,那冰封的面容上,并无太多意外,只是淡淡开口:“起来吧。黑风坳一别,你倒未让本尊失望。”这平淡的话语,却无疑是正式承认了雷烈的身份。
雷烈心头一热,重重磕了个头:“谢师尊!”这才拉着小七起身。
炎烬性子爽朗,虽然惊讶,但很快反应过来,咧嘴一笑,大步上前拍了拍雷烈的肩膀,力道之大让雷烈一个趔趄:“哈!原来是小师弟!怪不得那雷罡气息有几分眼熟!好小子,够硬气,西城那场血战,干得漂亮!我叫炎烬,行大!”他这一拍,瞬间打破了静室略显凝滞的气氛。
影刹也上前一步,对着雷烈微微颔首,言简意赅:“影刹,行二。”目光却再次扫过小七,带着审视。
玄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拱手道:“玄翊,行三。恭喜小师弟入门。这位是?”他的目光落在小七身上。
雷烈连忙介绍:“这是小七,我在路上遇到的…伙伴。这次西城之战,多亏了她。”他不知该如何详细解释小七的特殊。
玄翊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,他走到小七面前,蹲下身,声音温和:“小七姑娘?”他伸出手指,指尖萦绕着极其柔和、充满生机的探查灵力,并未直接触碰,只是悬停在小七身前尺许处,仿佛在感应着什么。
小七似乎并不排斥玄翊温和的气息,黑洞般的眼眸好奇地看着他指尖的微光。然而,当玄翊的灵力试图更深入探查时,小七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,黑洞般的眼眸深处,一丝极其隐晦的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涟漪荡开。玄翊指尖的灵力光芒瞬间黯淡了一瞬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干扰、吸收了一部分!
玄翊瞳孔微缩,立刻收回了手指,眼中闪过一丝震惊,随即化为更深的凝重与好奇。他站起身,对凌九霄和雷烈道:“小七姑娘…体质极为特殊,似乎蕴含着某种…难以理解的‘虚无’之力。她体内并无蚀魂之种污染,甚至…那些污秽气息似乎本能地避开了她?”他看向凌九霄,“师尊,弟子可能需要更多时间观察研究。”
凌九霄的目光也落在了小七身上,那双能洞悉法则的冰眸,仿佛穿透了表象,看到了她体内那奇异黑洞的雏形。他微微颔首:“此事稍后再议。雷烈,你有何事?”
雷烈深吸一口气,将小七拉近一些,正色道:“师尊,弟子和小七在西城核心区血战时,小七她…似乎能本能地感知到那深渊节点核心的位置,甚至能削弱其力量!在节点最后反扑时,也是她提前预警!弟子觉得,小七的这种能力,或许…或许对追踪那遁走的幕后黑手有用!”他将小七之前的异常表现详细道来。
炎烬、影刹、玄翊闻言,目光再次聚焦在小七身上,这次充满了惊异和重视。一个能本能感知并克制深渊核心的存在?这简直是匪夷所思!影刹的眼神尤其锐利,他立刻联想到自己追踪失败的空间痕迹——若有此女相助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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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九霄看着小七那双懵懂又带着一丝不安的黑洞眼眸,冰封的眼底深处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。他沉吟片刻,并未立刻下决定,只是道:“此事本尊已知晓。小七能力特殊,需妥善保护引导。雷烈,你先带小七下去休息。岳擎山会安排。”
“是,师尊!”雷烈领命,带着小七退出了静室。
室内再次安静下来,只剩下苏映雪悠长的呼吸声。
凌九霄的目光重新落回玉榻上沉睡的人儿。服下九转清魂涤魄丹后,她体内的状况正在稳步好转,但被蚀魂之种污染本源造成的深层损伤,以及强行催动玄冰鉴硬撼灵魂毒爆导致的神魂透支,仍需时间静养。
他挥了挥手,对三位弟子道:“西城之事,影刹继续追查遁走者线索,玄翊协助岳擎山监控幸存者体内毒种变化,研制更强效的压制或拔除之法。炎烬坐镇西城,配合寒玉卫,彻底净化废墟,确保再无后患。去吧。”
“谨遵师命!”三人齐声应道,再次恭敬行礼,悄然退出了静室。
厚重的冰晶结界重新闭合,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隔绝。
凌九霄静静地坐在寒玉蒲团上,目光长久地凝视着苏映雪沉睡的容颜。指尖传来的脉搏,平稳而有力。他伸出手,极其轻柔地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青丝拂到耳后,动作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。
冰封的心湖,因她的负伤而碎裂,此刻又被她平稳的呼吸一点点抚平。那碎裂的缝隙间,涌动的并非只有寒冰,还有一丝……名为守护的暖流。
他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:
“好好睡吧。待你醒来,这污秽的源头,无论是藏于九幽,还是遁入虚空……本尊定将其连根拔起,挫骨扬灰。”
静室之内,万年寒玉髓散发着清冷的辉光,映照着仙尊沉默守护的身影,也映照着玉榻上女子渐渐恢复血色的恬静睡颜。风暴暂时平息,但冰霜之下,复仇的烈焰与追踪的暗影,已然在无声中蔓延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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