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知晓……玄阴之体?”
他缓缓抬起一只枯瘦、如同鸟爪般的手,手上皮肤呈现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,指甲漆黑尖锐。他对着下方匍匐的邪修,虚虚一抓。
“啊——!”那邪修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凄厉惨叫,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,猛地提到了半空!
下一刻,血骷上人那枯爪般的手指,隔空点在了邪修的眉心。
“搜魂!”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。
嗡!
一股强大、阴毒、充满掠夺性的神识,蛮横地刺入邪修早已崩溃的识海!
瞬间,青石桥畔那如同神魔抹杀蝼蚁的恐怖景象(空间捏碎、指风灭魂)、废弃工厂内那令人绝望的单方面碾压(万魂瓮被夺、长老被念杀、同门被弹指灰飞烟灭)、以及凌九霄那淡漠如同亘古寒冰的眼神……所有被邪修亲眼目睹、深烙灵魂的恐惧记忆,如同最清晰的画面,毫无保留地、狂暴地涌入血骷上人的识海!
“噗!”
片刻之后,血骷上人身体微微一震,枯爪猛地收回。半空中那邪修如同破布娃娃般摔落在地,七窍流出粘稠的黑血,身体抽搐了几下,便彻底没了声息。他的神魂已在粗暴的搜魂下彻底湮灭。
血骷上人端坐于血骨王座之上,一动不动。面具下,那两点猩红的漩涡疯狂旋转、收缩,显示出他内心绝非表面那般平静。他周身散发的邪异气息剧烈波动,整个血魂殿的惨绿魂火都随之明灭不定,墙壁上那些眼球宝石中映照出的痛苦光芒更加扭曲刺目。
死寂。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“坛主……”一位身着灰袍、气息仅次于血骷上人的长老忍不住上前一步,声音带着惊悸,“那江城出现的……究竟是……”
“夺舍?”血骷上人那沙哑干涩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……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,“不……不像。”
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施展了搜魂的枯爪,看着指尖萦绕的、一丝几乎微不可查、却让他神魂都感到刺痛与战栗的淡金色余韵。那是凌九霄残留的力量气息,在搜魂过程中被他强行攫取了一丝。
“那力量……至精至纯……至刚至阳……却又蕴含无上毁灭道则……”血骷上人的声音低沉下去,仿佛在咀嚼着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,“绝非此界浊气所能孕育!更非夺舍残魂所能驾驭!”
他猩红的漩涡之眼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人,骨制面具下的声音如同寒冰刮骨:
“传令。”
“一、江城分坛所有残余弟子,即刻潜伏,不得妄动!违令者,抽魂炼魄!”
“二、启动‘影傀’,不惜代价,潜入江城!目标:苏家!我要知道那个苏映雪现在的情况!我要知道她身上,是否留下了‘那位’的印记!”
“三、速将此地一切,以‘血魂传讯’,急报总坛!言明:江城惊现疑似‘上界’或‘远古’存在!其力不可测!其踪不可寻!玄阴之体恐生剧变!请……请‘血衣老祖’圣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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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血衣老祖”四字一出,整个血魂殿内所有长老护法,包括血骷上人在内,都下意识地微微躬身,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与恐惧。
“四,”血骷上人顿了顿,那双猩红的漩涡之眼透过宫殿厚重的墙壁,仿佛望向了江城的方向,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冰寒,“本座……亲赴江城!”
“此等存在降临,是泼天大祸,亦是……万载难逢之机!玄阴之体,不容有失!那‘上界’存在所留之力……本座定要……看个真切!”
命令下达,整个血煞门江城分坛如同一只被惊醒的毒蛛,开始悄无声息地、却又无比迅捷地向着那座风雨飘摇的江城,张开了致命的网。邪异的暗流,开始与凡俗的“龙渊”狂澜,在无形的层面,向着同一个漩涡中心——那玄袍的身影,汹涌汇聚。
冰冷雨丝敲打着废弃工厂腐朽的顶棚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凌九霄的身影融入更深的城市阴影,步伐无声,玄袍在污浊的空气中不染纤尘。他指尖残留着一丝玄阴本源被引动时的纯粹冰寒,识海中,那缕得自万魂瓮的空间异力正被仙尊意志缓缓解析,如同在迷雾中勾勒星图。
苏家别墅内,薄霜无声爬上名贵的波斯地毯,幽蓝纹路在苏映雪颈间明灭不定。她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,倒映着天花板上冰冷的合金板——那曾象征财富的穹顶,此刻却像囚笼的顶盖。
千里之外,赤红剑光撕开云层。血衣老祖踏剑而立,枯指拂过腰间震颤的魂玉,沙哑低笑:“上界之力?桀桀…正好祭我的万魂幡。”
三股洪流正碾碎各自世界的规则,朝着同一个名字奔涌而来——凌九霄。而仙尊的眸光,已穿透钢筋森林,落向城北某座伪装的“疗养院”。那里,地脉深处传来的微弱搏动,让他残破的元海第一次发出近似“渴望”的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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